绣绣在摸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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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瓶邪】二十七天半·番外1

“如果是我的话,不可能不喜欢你。”

 

我默念了一遍这句话,心想放屁。年轻人就是不靠谱,年轻时的诺言都做不得数。把闷油瓶接回来也有半个月了,在此期间我确认了一件事,那就是感情这件事它不像客观真理,它在不同的时空不具备可推导性。

 

感情是两个灵魂在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奏出的和弦,这他妈本质上就是一种稍纵即逝的东西,火花刺啦一声然后熄灭。当然,它可能点燃了三柱清烟从此绕梁不绝,但更大的可能是,万古长夜里梦又不成灯又烬。

 

鳄鱼岛上小闷油瓶能和我有那一段相处的时光,这是奇迹,我应该感激;而出门后的闷油瓶对我并没有除了兄弟以外的任何其他情愫,这才是常态,我应该接受。

 

我能认识到这一点,其实也经过了一个颇为尴尬的过程。

 

去长白山接他的时候,我心里不是不激动,炫富似的带上了自己的大半身家,就像和老同学聚会时暗搓搓戴上最贵的表一样,表面上云淡风轻只露出半个袖口,内心高呼着“快看我快看我!我如今衣锦还乡你有没有爱上我!”

 

结果他一句“你老了”给我整懵了。伙计,你一二十岁的时候都没嫌我老,现在一百多岁了反而嫌我老?我摸了一把自己的脸,我就说小花不靠谱,来前的SPA都白做了。这几年刀头舔血沙里嗑毒,我早就被这操蛋的世界摔打得不成人形,他老人家眼多毒啊,一眼看到我心底里去,看见那里头住着一个衰老的灵魂。

 

于是我一路上都有些蔫蔫的,直到胖子对他提起我们的计划,我才又竖起耳朵偷听。

 

胖子说:“小哥,你要是没什么其他打算的话,我这倒有个好去处。福建的一个小村子,胖爷我亲自踩过点的,日子悠闲得很,村里姑娘一个赛一个清纯。当然胖爷我是要以事业为重的,不过你可以跟天真搭个伴,他这几年身体不好也折腾不了啥大……”

 

我打断他:“你胡扯,你才身体不好!”我们之前演练的可没这段!

 

“好。”

 

我闭嘴了,准备的大半说辞都没用上。闷油瓶答应得过于干脆了,干脆得让我甚至怀疑这里面有什么阴谋。他不会是老早就想赖上我们了吧,当初叫我记得来接他,就是为了出来后找个长期饭票?按理说不会啊,张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一个族长还是养得起的。闷油瓶选择跟我们一起,必然只能是因为他愿意跟我们一起。

 

于是我心里的那点小心思,又开始蠢蠢欲动了。

 

我想知道闷油瓶对我还有没有意思。我忍不住瞥一眼闷油瓶,他把连帽衫的帽子拉起来了,抱着手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。我可能是猪油蒙了心,想出了一个最馊的主意。

 

我夸张地打了个哈欠,胖子从副驾驶回头看我:“熬不住了?”

 

我顺坡下驴,从鼻腔里哼了一声,就开始靠在座椅上装睡。约摸着过了五分钟的样子,自己感觉铺垫得差不多了,我开始一点点地、朝闷油瓶的方向歪过去。

 

还记得在鳄鱼岛上的时候,有一天晚上本该我守夜,但是可能白天运动量过度,天亮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居然靠在人家小张的肩膀上。我羞愧地问他是我自己靠过来的吗,他摇头:“你是往火堆里栽的。”我一阵后怕,直拍胸口说这要不是你眼疾手快,我岂不是要毁容?小张奇怪地看我一眼:“我一直看着你,怎么会?”

 

哪怕已经是无数次回味,想到他那时无比自然的语气我还是忍不住心动。我模拟着人打瞌睡时失去重心的状态,让自己一下栽在闷油瓶的肩膀上。老张的反应只会比小张更快:他一瞬间就用双手接住了我的头,像安置什么易碎物品一样放回了靠背上。

 

我一时摸不准他的意思,就听闷油瓶轻声道:“停车。”

 

我顿时慌了,这是要把我扔下车?不至于吧,这、这可是我的车啊!

 

坎肩他们在我耳濡目染下,一个个都是闷油瓶的脑残粉,他话又少,所以金贵得很,这一路上但凡他发话就像圣旨。车停下了,闷油瓶开门走了出去。我当时心里头就是后悔,特别后悔,这年头,小学女生都不兴这么傻的招数了好不好!吴邪,你是鳄鱼岛上脑子进的水还没倒干净吗??

 

我顶着极大的心理压力,以一个常人根本无法入睡的奇特姿势在后排继续装睡,也不知道可信度有多少。然后我听到椅背降下的机械声,胖子压低了声音道:“天真睡我这,那我坐哪儿?”闷油瓶没有回答他,又开了我这一侧的车门。

 

我被人抱了出去。手臂的稳定度让我知道这是闷油瓶,他把我安置在了放平的副驾驶上,这样就势必挤压了后排空间。胖子和闷油瓶两个人挤在剩余的半个后排上,也不知道是怎么坐的。我不安地翻了个身,觉得自己把事情搞复杂化了,偷鸡不成蚀把米。

 

什么东西突然铺天盖地落在了我脸上。我眨眨眼,睫毛扫到了柔软的织物,不会是胖子的工装外套,只会是闷油瓶的连帽衫。我动也不敢动,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动作,但可能是之前身体机能过度消耗的关系,等着等着,居然不小心真的睡着了。


等我醒来的时候,已经是深夜了。盖在脸上的衣服不见了,我四处环视一圈,发现它又被穿在了闷油瓶的身上。

 

闷油瓶单手开车,侧脸几乎融入夜晚的旷野,我觉得他有一部分离我很近,有一部分又离我很远。

 

“醒了。”他说。

 

我盯着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:“你这不合交规。”

 

“你应该先担心我没有驾照。”他居然配合着开了个玩笑。

 

“也是。”我躺回椅背,胖子也在后座睡得四仰八叉,坎肩被他挤得缩成个小虾米,手机屏幕的光映得他脸惨白惨白的,把我吓了一跳。

 

“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?怎么让你张爷开车?”我找茬骂他。

 

坎肩哭丧着脸:“老板,我女朋友非要跟我闹分手,我哄一晚上了。”

 

我伸出手:“拿来我看看。”

 

坎肩立即把手机往背后藏,我手就那么摊在他面前,勾勾手指。一秒,两秒,三秒他就顶不住了,屈辱地交出手机。

 

映入眼帘的是无数的颜文字和表情,又是宝宝又是乖囡的,看得我牙酸。其实无非就是些“我最爱你我只爱你”“我不信我不听”的小儿女无病呻吟,没有矛盾也要制造矛盾出来吵,每一次争执都是对他们爱情的又一次洗礼,存活下来的恋爱会愈发情比金坚。

 

我点开对话框就开始给对面发红包。

 

那姑娘瞬间就炸了:坎肩,你把我当什么人了?你大老远跑来杭州和你受苦是为了你的钱?

 

我不管,继续发。恭喜发财,大吉大利。银行卡扣款的消息叮叮咚咚地响,坎肩慌了:“老板你在干什么!”我抬手示意他别管。

 

坎肩的卡被我发得只剩100块钱了,我想了想,发了个52.0,打字道:我只有这些了,都给你。

 

——穷鬼!

 

——别发了!我不会收!你等着自动退回吧!

 

——白痴,退回后你再提现要手续费的知道不?你嫌钱太多啊让资本家赚!

 

——你再这么大手大脚,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凑得起首付?!

 

对面连续四条炮轰,我回:没关系,你收吧,我老板是青年才俊,跟着他干,我马上就能买得起房了。

 

我静静地等待着,半晌,对面回了个嗯字。

 

我把手机还给坎肩:“搞定。”

 

坎肩翻翻聊天记录,再看我的眼神就如同再生父母:“老板,你怎么什么都会呢?”

 

我拍拍他肩膀:“人家愿意大老远来地赶来陪你,说明她对你不是没有心。要是真是一点感情没有了,她大半夜的陪你折腾什么呢?还白费那些口舌,口水不要钱的啊?既然人家有心,你就掏心掏肺把什么都给她,该说的话都说到位,哪有拿不下的道理?”

 

闷油瓶突然看我一眼,我正说得兴起,顺口问他:“小哥,你说是不是这个理?”

 

我原以为他不会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,没想到半晌,他真的答了话。

 

他说:“未必。”

 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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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S:这个番外会有点长,是一个完整的故事,发生在瓶邪回到雨村以后,小瓶也会出现。我曾经考虑过要不要单开一个文算了,或者分上下部,因为正文才十章,番外拖拖拉拉写好几章好像很奇怪。又但是觉得一篇几万字的文还分上下部,似乎更加奇怪……所以,就还是当做番外处理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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